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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本院釀造啤酒至今已有二百年了，不受外界影響始終維持一貫的傳統釀製法，風味獨特，百年不變，在城鎮酒館間頗受好評……」

聖瑪莉修道院院長特蕾莎修女向坐在執務室辦公桌對面的里奧鉅細靡遺地講解著，戴著眼鏡的里奧一手壓著封面精美的本子，另一手在上面寫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身著正統黑白修女服裝的特蕾莎修女微一停頓，里奧抬眼看著她充滿疑惑的面容一會兒，特蕾莎修女終於開口詢問:

「敝院一向只與坊間人仕往來，不知何德何能得以獲得皇室垂青？」

里奧狀似無奈地輕嘆了口氣拿下眼鏡，接著揚起右邊的嘴角露出一抹無懈可擊的微笑:

「吶……這是國王陛下特立獨行的行事作風，我也只能奉命行事，在貴院叼擾期間，還望院長多多包涵了。」

特蕾莎修女看著里奧誠摯的眼神，理解似地點點頭，滿是皺紋的臉部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畢竟本院是女子修道院，在里奧大人您紀錄視察的期間，請您務必遵守院規，與本院姊妹保持適當距離，無人引導時不得在院內任意走動，若要離開北門居所請搖動手鈴，由本院派人陪同。」

「是、是、是……我會謹記在心，請您寬心吧！」

對皇宮派遣像里奧這樣年輕俊俏的男子到修道院視察啤酒釀造過程，特蕾莎修女著實難以苟同，但礙於王命不得不受，另一方面，修道院產製的啤酒若能獲皇宮持續採購，將來修道院的經費便不虞匱乏，

多重考量下，特蕾莎修女只能先和里奧約法三章，希望這位意外的訪客能順利完成任務盡快離開。

『喀、喀……』

一隻纖細的手腕敲了敲原本就敞開著的門板，少女嬌嫩的嗓音傳了過來:

「院長，已經到了您該前往孤兒院講課的時間，艾瑪修女在大門等候了，請您準備一下。」

里奧隨著特蕾莎修女前後站起身來，特蕾莎修女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對著少女招了招手，待少女走到里奧背後一步之遙時擺手向里奧:

「這位是國王陛下欽點的使者……里奧大人，麻煩妳帶領里奧大人參訪釀酒區、觀摩釀製過程。」

「是的，院長。」

「那麼接下來就由這位在本院參與釀酒的實習修女接手，我先失陪了，里奧大人。」

「您請便。」

特蕾莎修女與里奧互相頷首致意後便帶著文件快步走過少女身旁，兩人目送她匆匆離開執務室後，少女轉向里奧輕巧地行了個禮，抬起頭望向里奧打招呼:

「里奧大人您好，我是…………唔！」

里奧優雅地將眼鏡收到背心口袋，那張帶著笑意俯視自己的俊美臉龐瞬間攫住少女的目光，少女呆愣了半晌，接下來的話梗在喉嚨裡，始終無法說出口……

位在山腰袤廣森林間的聖瑪莉修道院已有三百年歷史，古色古香的紅瓦石牆建築在蓊鬱綠意中顯得格外幽靜莊嚴。

鐘樓響亮的鐘聲傳遍修道院，少女低著頭，領著里奧走在穹稜拱頂的迴廊，帶他離開本館走向位於西側的釀造工坊，

里奧看著眼前微晃馬尾後的白嫩頸項，忍不住喚住了少女:

「請等一下。」

少女嚇得肩頭一震，止住了快步的雙腳，里奧走近她，視線落在她低垂的側臉，修長的影子覆在她身上，不須任何接觸，也能看出少女緊張極了，里奧溫柔的嗓音傳進少女泛紅的耳朵:

「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呢。」

「唔！」

「……能告訴我嗎？」

里奧微笑著，少女將臉俯得更低了，心中一陣掙扎，終究不敢失禮於里奧，遲疑片刻之後，少女盯著自己的腳尖，怯生生地回答:

「……麗塔……」

里奧的薄唇彎起凱旋的角度:

「嗯……麗塔啊……那麼我就叫妳小麗塔了。」

「咦？」

「請多指教囉……小麗塔！」

突如其來的親暱稱呼，令麗塔更加羞赧，她雙手緊抓著白色圍裙，彷彿擠盡最後一絲勇氣般無力地反對:

「這、這並不合乎禮節……里奧大人……」

「別再對我用敬語了，叫我里奧就好了。」

「……可是……唔！」

里奧倏地貼近麗塔，打斷了麗塔的抗議，徑自發表他獨斷的宣言:

「這樣吧……如果小麗塔再對我用敬語，我就親妳一下。」

「請、請別這樣！」

受到驚嚇的麗塔微微向後退了半步，里奧立刻逼了上來:

「那……就這麼說定囉！可愛的小麗塔……」

好不容易陪里奧將工坊大致走過一圈簡單介紹後，見里奧似乎沒有認出自己，麗塔悄悄鬆了一口氣，正盤算著如何結束這趟解說行程，里奧隨性地開口問道:

「院長說小麗塔也參與了釀造，那麼……小麗塔的工作是什麼？」

工坊裡正在釀酒的修女們，在里奧和麗塔經過時都不禁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里奧瀟灑的身影，報以微笑的里奧發現只有麗塔的圍裙沾了些綠色的痕跡，和其他修女不同，起了好奇心。

里奧走在麗塔背後來到位於修道院圍牆外的一間木造水車小屋，緊臨小屋的潺潺溪流推動了水車，發出單調規率的聲響，小屋前方的木製支架攤著許多麻布，上面整整齊齊地排列了里奧不曾見過、長約四吋左右的綠色花穗，

逐漸對里奧卸下心防的麗塔在小屋前站定，有些傷腦筋地說:

「因為我剛到修道院不久，能幫忙的地方不多，所以在這裡負責處理啤酒花。」

里奧瞇起了令人猜不透的深邃雙眼，泛起一抹無害的笑容，向麗塔提出要求:

「吶……可以進去看看嗎？小麗塔。」

不假思索的麗塔點頭答應後便走進小屋，里奧隨後跟了進去，只見左邊地板開了一個方形孔洞，清澈的溪水在下方奔流，旁邊堆了滿滿的新鮮啤酒花，後方搗杵閒置著，右邊置有簡陋的桌椅，桌上除了水壺茶杯還有一只小瓶子插著外面摘來的野花。

麗塔走到啤酒花堆前，認真地陳述著:

「啤酒花得篩選後清洗再曬乾，大部份乾燥後的花穗直接送到工坊加入釀製，其餘的就磨碎儲藏……」

『喀嚓……』

「咦……」

碰撞聲打斷了麗塔的說明，她循著聲音轉頭望去，只見隨她進入小屋的里奧反手把門關住並推上門閂，接著緩緩走向愣在原地的她，勾起的薄唇魅惑出聲:

「吶……妳真的忘了我嗎？小麗塔……」

p.s.麗塔此時還是實習修女，尚未獲得修女服，依舊穿著她本來的粗布長裙、頭髮紮成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