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上篇

(閱前須知,兩個小孩家是世交,彼此家長有往來,所以從小就認識了。)

 

一重一輕的腳步聲在狹小的梯間迴響,霍華德家執事沃森捧著一只二乘一英呎的精美木盒,領著後方一頭黑髮的小男孩緩緩拾階而上,前後走到宅邸最高處的閣樓。

沃森伸手敲了幾下門,輕輕推開閣樓低矮的門扉,只見這不算大的房間在門的對面有一扇圓形玻璃花窗,窗下有張長桌,併著一把椅子,右邊的衣櫥、矮櫃擺滿許久不用的雜物,左邊有張床,床上隆起的被子微微顫抖著,隱約聽見抽泣的聲音;

沃森將木盒放在桌上後,黑髮小男孩微微點頭致意,沃森低頭行禮說道:

「您請自便,我先退下了。」

接著向後退了出去,靜靜地將門帶上。

黑髮小男孩默默地環顧一周,然後徑自在椅子上坐下,邊打開木盒邊哼笑:

「愛哭鬼,你又逃脫失敗啦?」

隆起的被子猛地震動了一下,然後平緩了下來,抽泣的聲音逐漸變小至聽不見。

黑髮小男孩彎起一邊的嘴角,從打開的木盒裡,拿出兩個黃楊木手工精製的胡桃鉗娃娃,將覆在娃娃四周的緩衝細長紙捲拂去後,一一立起擺在桌上:

「你這次似乎逃得遠了些呢!再多試幾次也許就成功了!」

「……」

隆起的被子不吭聲,黑髮小男孩繼續訕笑著說:

「但是在你逃掉之前說不定就先嚇死或餓死啦!」

「……」

「你家執事說了,公爵大人罰你今晚睡閣樓……」

「……」

「還不准給你東西吃呢!」

「……」

黑髮小男孩雙手各抓著一隻胡桃鉗娃娃開始玩了起來,發出『喀咔』的碰撞響音,他看著手上的娃娃出聲詢問:

「你為什麼想逃回孤兒院?」

「……」

「難道你不喜歡大房子、不喜歡漂亮的衣服、不喜歡好吃的食物、不喜歡僕人服侍、不喜歡高貴的父母親嗎?」

「……」

黑髮小男垂下眼簾、停止動作,沉默持續了片刻……

「這兩個胡桃鉗娃娃是父親從國外帶回來給我的禮物。」

黑髮小男孩盯著左手戴著王冠、留著大鬍子國王模樣的娃娃:

「這個國王就像我一樣,又高大又強壯。」

說完隨即看向右手拿著長劍士兵模樣的娃娃:

「你呢...就像這個士兵,又矮小又軟弱……還是個愛哭鬼!」

隆起的被子似乎動了一下:

「……」

黑髮小男孩將兩個娃娃放回桌上,從身上各個口袋拿出十幾個核桃放在娃娃旁邊,接著將一個核桃放在士兵娃娃嘴裡,使力扳動娃娃背後的手柄,核桃發出細微聲響,只裂出一條幾不可見的細縫,黑髮小男孩咂了咂嘴:

「嘖!果然和你一樣,是個軟弱的愛哭鬼!」

隆起的被子又是一下抽動,傳來有些沉重的鼻息,卻依舊不講話,

黑髮小男孩拿起核桃放進國王娃娃嘴裡,輕易地壓碎一個又一個的核桃後,將核桃果仁全部挑出來,在桌上堆成一個小丘,

黑髮小男孩滿意地看著成果,然後站起身來拿了一個娃娃走向門口,他一手推著門扇時,轉頭瞥了隆起的被子一眼:

「再見啦,愛哭鬼!」

黑髮小男孩的腳步聲遠去後,過了好一陣子,天色漸漸暗了,沒有光源的閣樓變得有些陰暗;

路易悄悄從被子裡探出頭,撫著咕嚕作響的肚子在床緣坐了起來,他小小的身體披著單薄的睡衣,柔軟的金髮雜亂不堪,白嫩小臉上的淚痕早已乾涸,

從窗外透進的微弱光線下,黑髮小男孩留在桌上的核桃果仁和胡桃鉗娃娃映入路易湛藍大眼,

他光著腳丫邁步往桌邊,坐在椅子上雙腳懸空,小手將核桃果仁一個接著一個塞進嘴裡,慢慢地咀嚼著;

甘甜的果仁填飽了肚子後,他抓起胡桃鉗娃娃,窩回床上,拉好被子,

路易對著緊抱在懷裡的國王胡桃鉗娃娃低聲說道:

「……席德是笨蛋!」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kattyw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